苏静从家乡小镇来市里的这个学校没有别的目的,只想突破自己,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上。从小身边的长辈都这样说,你所去的大学会改变你的一生的命运。父母和长辈都不断强调,考上好的大学是你18年来所有努力的唯一目标。
“可是每个大学都是优秀的人也有平庸的人不是吗,为什么进了某个大学就一定飞黄腾达?”苏静的下铺尹微这样说。
苏静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尹微是一个圆圆脸有些鬼机灵的女孩。苏静进到这个宿舍第一次见到尹微的时候,尹微的一双忽闪的大眼睛让苏静印象深刻。不要说班里的男生了,连很多女生看了都觉得她可爱。
“最近的功课压力也太大了吧,说来这18年不正是我们所有的成长与青春最精彩的地方吗?难道不该好好享受?”尹微瘪起嘴。
坐在尹微旁边的是一个直发且很瘦的女生,她叫廖芬。 廖芬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她好像不认同尹微的话。
在廖芬看来,这18年不是什么要去享受的时间,而是最应该拼尽全力奋斗的时间。
“像我这种来自农村贫穷家庭的孩子,和班里大小姐和少爷们是没法比啊。”廖芬从卷子里抬起头来,“享受是属于他们的。而我为了不辜负,只有拼尽全力。”
尹微不满地摆摆手,嗔怒地瞪着廖芬说了一句:“你你你,功利主义!”
廖芬看尹微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小孩,她笑了笑说:“有些人的生活是先苦后甜,有些人的生活是一直都很甜。你好好知足吧!”
苏静不知道她的人生是不是属于先苦后甜,但一定不是一直都很甜,好像自己从来是个挺拧巴的人,所以她特别羡慕尹微这种洒脱的性格。
但廖芬说的其实也有道理,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注定无法走一样的道路。
但相似的是,好像大家都对自己的现状不满呢。
高考的时间越来越靠近。宿舍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虽然尹微还是坐在书桌旁拿出她粉色的手机玩游戏。
但其他人好像都在安静漫游在书山卷海里。苏静她开始争分夺秒,用一切可以的时间来学习。
从教室回到宿舍就开始拿出复习资料,除了睡前的刷牙洗脸时间,就一直坐在书桌前。
时间已经快到夜里一点了,苏静准备爬上自己的上铺睡觉。在苏静睡前,看了一眼书桌的方向,廖芬的台灯还亮着,扎起马尾的廖芬仍然在卷子上圈圈画画。
清晨下了一场雨,一出宿舍楼大门,两旁的花坛弥漫着泥土的味道,低矮的绿色灌木被雨水冲刷一新。
苏静的班主任陈海是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教数学,他的普通话并不标准。最近又正好是省里的领导来学校视察,要求全校师生都要说普通话。陈海在讲台上很不自然,尽量少说话,拿着教具指着黑板
上的字符,不断说着“看这里,这个!”
讲台下忍不住发出些许笑声。
数学课结束,广播里传来女声播音:“预备报名参加本届艺考的同学,请到班主任处领取表格报名。”
苏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了陈海的办公桌前,对他说明自己想要领取表格。
陈海打量了她几眼,说:“也好,对你的成绩来说,这也是一条出路,你试试吧。”
在这所重点中学,本来苏静所在的文科就比理科受歧视。而艺术生呢,更是偏门的存在。
苏静拿着表格,把它折起来。回到教室以后,直接放进了抽屉里,回宿舍再填吧。
在转学来之前,苏静在原来的学校也算活泼开朗。但是来到这里以后,她很快发现这里的同学大多有自己的圈子,她变成了少数的“局外人”。加上自己的成绩也比之前下滑了很多,不知道是不适应这里的教学方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可是自己平时也很努力地在做题看书,甚至连觉都睡的很少,像昨天,就只睡了不到6个小时。苏静脑袋昏昏的,想去一趟卫生间,站起来快速往外面走。
想到快打上课铃了,她加速奔跑向走廊尽头。终于到了,她一头冲进去,鼻子却立刻撞上了一块胸膛。
苏静抬起头,傅匀的正眼神惊诧地看着她。
傅匀抬手指了指墙壁上的“男卫生间”标志,苏静的脸刷地变得绯红。
“对不起。”苏静埋头就要往外面跑。 傅匀一把拎住她的衣领。
傅匀的几个好哥们儿也从里面走出来,嬉笑着说:“哇,牛!苏静,你真牛!”
苏静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涌,她把手放到傅匀的手背上,一把拨开他的手,逃一样离开了这个地方。
傅匀不留痕迹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背,低声说了一句:“这女孩的智商真的是有问题啊!”
11月的气温又降了不少,早上行走在校园里,冷空气钻进鼻腔有些痒痒的。
离高考还有8个月的时间。
班主任在这时响应学校的“创新”号召,允许同学们自主选座位。也就是说,只要你们双方愿意,可以自行组合。也当做是高考冲刺时段的一种“减压”。
本来坐得离自己很远的尹微连忙跑过来,对苏静露出灿烂一笑。 苏静很开心能跟同宿舍的尹微坐在一起。
如果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话,就是傅匀坐到了她的后桌。 傅匀的同桌是他的“铁哥们儿”陈元,用尹微的话来形容,一句话“纨绔子弟”。
班里的班花大小姐张蓝和她的闺蜜周娜坐在了傅匀右边的桌子。
张蓝本来想跟傅匀坐一起,被他立马拒绝了,他说自己才不要跟女生坐,无聊。
张蓝瘪起嘴,一拳打在傅匀的肩上,生气的样子也是娇俏漂亮的,引得周围几个男生的眼神纷纷落到张蓝身上。
傅匀没有坐在苏静后桌的时候,苏静就知道傅匀在班里是属于活跃型的人。
可是苏静没有想到这个傅匀的话居然这么多,不但下课的时候和陈元打闹大笑个不停,就连有时上课他们两个也在后面叽叽咕咕地聊球赛什么的。
苏静感到后背上刺刺痒痒的,是傅匀在用笔戳苏静的后背。 “你干嘛!”苏静皱着眉回头低喊一句。
“你凶什么!”傅匀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我就想借一下橡皮。” “你不会跟他借吗!”苏静没好气地问,指的是傅匀的同桌陈元。 “他连文具盒都没有。”傅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陈元的桌面。 苏静烦躁地把橡皮递给他。
傅匀接过,还讨打地嘟哝一句:“小气鬼。” 气得苏静想回头给他脸上一拳。
苏静也常常听到坐在右后方的张蓝和她的同桌在讨论最近新出的偶像剧,或者聊着哪一款发饰最流行,最近什么颜色的衣服最好看。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捂着嘴笑,开心得不行。
张蓝有很多很多衣服,一星期穿着不重样。傅匀曾经说过苏静的穿着“好朴素”,虽然苏静没搭理他,但是知道张蓝看上去确实比苏
静“女生”得多。苏静的衣服都是蓝色、褐色、白色多,而张蓝总是不遗余力地买着各种鲜亮的新衣服。
数学总复习让苏静很吃力,本来她的数学就不好,现在各种综合题更是让她头大。
“你这题也做不出来?”傅匀探着脑袋在她旁边说。 “不用你管。”苏静头也没抬。
“喂喂,你这人不仅脑子不好,脾气也不好。”傅匀随口说道。 苏静的鼻子一酸,一颗豆大的泪就落到了数学卷子上。 苏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很难看不是吗?但是苏静不明白,为什么傅匀处处来刺痛她。
他是成绩好,家境也好,是不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他一定要在笑话苏静的基础上找到快感?
傅匀见这情景一下子慌了,连忙从旁边张蓝课桌上的抽纸里快速抽出两张递给苏静。
“你干嘛呀?”傅匀小心翼翼地说,“我是开玩笑的。” 苏静把他拿着纸巾的手拂开,抬起手背抹了抹眼睛。 傅匀走到自己的座位,沉默地坐下。
不一会儿上课铃响了,一只手拿着本子从苏静的背后伸过来,草稿本被放在苏静的右手边,上面是写得工整详细的解题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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