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卷第9期开封教育学院学报2019年9月20日Vo1.39 No.9Journal of Kaifeng Institute of EducationSep.20 2019doi:10.3969/j.issn.1008-9640.2019.09.013清代《论衡》研究简述华江南(黑龙江大学 文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0)摘 要:清代《论衡》研究集中于目录、版本、校勘方面。此间有多种版本问世,官私目录对该书均有著录,所藏以明通津草堂本、宋刊元明递修本居多,一些藏书家对所藏版本进行了批校、评点。该书校勘之用亦得到清人重视,但少有独立的著作,成果多散见于札记、文集之中,为近人研究清代《论衡》留下了宝贵资料。关键词:清代;《论衡》;目录;版本;校勘中图分类号:G25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9640(2019)09-0034-02《论衡》自成书以来,受到历代学者关注。清代在乾隆间刻本、顾汝琏校刻本、光绪元年(1875)湖北崇文的研究史中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本文试从目录、书局刻《子书百家》本、光绪三年(1877)卢秉钧刻本、版本、校勘、序跋等角度简述清代《论衡》的研究情况。光绪二十四年(1898)上海鸿文书局石印本[1](P1623)。此外,《周一、目录秦汉魏诸子知见书目》记载,另有同治间四川叙府翻刻《汉清代官、私目录对《论衡》均有著录,收明通津草魏丛书》本、嘉庆间修补刊《广汉魏丛书》本、光绪六年(1880)堂本、宋刊元明递修本者居多,一些藏书家对所藏版本三余堂重刊本、宣统三年(1911)上海大通书局石印《增订》进行了批点、序跋。官修目录有乾隆四十年(1775)所本[2](P400-401)。其中,王谟本、崇文书局《子书百家》本、编《钦定天禄琳琅书目》,九卷《明版子部》中收录明嘉庆《广汉魏丛书》本,都以通津草堂本为底本校刻,该通津草堂本。嘉庆二年(1797)所编《天禄琳琅书目后本为明嘉靖十四年(1535)吴郡苏献可刊刻,是现今流传编》,亦有收录。《四库全书总目》卷一百二十收录江最广的版本,被叶德辉称为“明本中之至佳者”[3](P1297)。苏巡抚采进本。此外,诸多私人藏书楼或藏书家目录收黄丕烈认为该本出自宋刊元明递修本。录《论衡》。清末四大私家藏书楼中,除海源阁外,其三、校勘他皆有著录。铁琴铜剑楼中,瞿镛《铁琴铜剑楼藏书目有清一代,朴学鼎盛,成果颇丰。《论衡》的考据录》卷十六,收录宋刊元明递修本;皕宋楼中,陆心源《皕学价值得到清人关注,“周中孚一语道破各中奥秘:‘后宋楼藏书志》卷五十七,收录明通津草堂本;八千卷楼人之徒以其汉人之书有资考证而重之耳。’”[4](P216)中,丁丙《善本书室藏书志》卷十九,收录明刊本,卢但对《论衡》本身校勘所得并不多,加之注者寥寥,未抱经校藏。此外,薛福成《天一阁见存书目》、叶德辉《郋有极好的善本出现。这一特点在《论衡》一书的流传史园读书志》卷五、莫友芝《郘亭知见传本书目》卷十收中也有体现。黄晖在《论衡校释·自序》中提到:“我录明通津草堂本,其中,《天一阁见存书目》所收《论衡》整理这部书,把校勘和解释分成两部工作。在校的方面缺卷二十二至卷二十四。孙星衍《孙氏宗祠书目·诸子因为流传的善本不多,连类书的援引及见于他书的地方第三》中收录明通津草堂本、程荣本;张金吾《爱日精也很稀少。”[3](P7)正印证了这一情况。庐藏书志》收录元刊明修本;黄丕烈辑《季沧苇书目》《论衡》成书于汉代,在漫长的传抄、刊刻过程中,收录宋刊元明递修本,并跋。另外,钱谦益辑《绛云楼难免会有文字上的讹误。但直到晚清时才开始展开考证,书目》、钱曾撰《述古堂藏书目》,二者《子杂》中均且所得不多。《周秦汉魏诸子知见书目》载,清人校勘《论收录《论衡》,但底本有待考证,其中,钱氏书中有批点。衡》成果,今存者有惠栋《论衡批校》;黄廷鉴《论衡拾遗》;二、版本王振声《论衡校录》,有自跋,略谓“余以通津草堂本校《汉清人对古籍的刊刻热情相较前代有所跌落,但这一时魏丛书》本得二百八十余条,去元本益远”,又据黄廷期仍有很多新的版本问世。据《中国古籍总目》所记整理,鉴校本“以补脱漏一百三十三条,又互异者凡十五条”;现存清代《论衡》版本有乾隆年间金谿王谟《增订汉魏丛书》陆心源《论衡校补》,在《群书校补》内;李宝洤《论本,后又经多次刊刻,有光绪二年(1876)蜀南卢氏红杏衡文粹》,在《诸子文粹》内[2](P407-409)。另有陆心源撰《〈论山房刻本、光绪二十年(1894)湖北文艺书局刻本。另有衡〉校》一卷,《潜园总集》本[1](P1623)。以上校本,摛藻堂四库全书荟要本(乾隆写)、四库全书本(乾隆写)、或校正文字异同,并附己见;或分录校语,对比差异;收稿日期:2019-09-06作者简介:华江南(1995—),女,吉林四平人,黑龙江大学文学院中国古典文献学专业2017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古籍整理与研究。 ·34·《论衡》或补录缺字,还原原貌;或节录原文,加以删减、断句;难得到清人的大力追捧。钱大昕《潜研堂文集》有《跋〈论甚或有与前校自相矛盾之处,尚待完善。此外,清人札衡〉》一文,载:“《自纪》之作,訾毁先人,既已身记中存有《论衡》的校勘成果,如俞樾《诸子平议补录》蹈不韪。”[9](P456)周中孚《郑堂读书记》:“《问孔》《刺中存有《论衡平议》,孙诒让《札迻》中存有《论衡札迻》。孟》二篇,远为刘子玄惑经疑古之先声,其悖妄可谓至此二书都利用《墨子》《韩非子》《吕氏春秋》《淮南子》极。”[10](P1101)《四库全书总目》总结的清人对《论衡》等文献资料校订《论衡》,考校文字文义的同时阐发己见。的评价很有代表性:“儒者颇病其芜杂,然终不能废 另未见者有孙潜《临校宋本论衡》、朱骏声《论衡简端也。”[11](P1032)《论衡》一书如此不符合清人所尊崇记》、杨守敬《宋本论衡校录》[2](P407-409)。此外,俞樾《曲的价值观念,却并没有被清人完全摒弃,反而被学者研园杂纂》、孙星衍《尚书今古文注疏》、皮锡瑞《今文究引用,笔者以为原因有二:一为不可替代的考据校勘尚书考证》等书均利用《论衡》资料进行古籍考证。价值,二为超越时代的理性创新精神。正是这两点使得统览以上,清人校勘《论衡》取得了一定成果,但《论衡》一书在毁大于誉的不利环境下仍能继续得到世着力不及他书,黄晖认为,这是“因为他们只把《论衡》人的关注。当作一种治汉儒今古文说的材料看”[3](P7),对《论衡》五、其他本身的关注也就并不充分。总体而言,清人校释《论衡》《论衡》其他方面的研究,所得更微。辑佚方面,的成果虽逊色于其他古籍,但研究成果对今人的后续研手稿本《玉函山房辑佚书续编·经籍佚文》载,王仁俊究而言已是不可多得的材料。辑《论衡佚文》[12]。王氏据《意林》《太平御览》《初四、序跋学记》《东湖丛记》等辑佚文六条。笺注方面,清人对清代,对《论衡》的批评俯拾即是,时人凡谈及《论《论衡》的笺注多夹杂在校勘、笔记等之中,并无专门衡》者皆有非议之语。这并非清人首创,以“异书”之的注释类著作问世。清儒研究《论衡》的心力不在于此,称问世的《论衡》,宋人评其“自今观之,亦未见其奇此间并未整理出精本善本传于后世。也”[5](P293),高似孙以“谈助”二字概括其全部价值,综上所述,清代《论衡》研究在毁大于誉的环境下评价甚低。清人的评价不及宋人纯粹,肯定与否定杂生。展开。官私目录对其均有著录。版本刊刻方面,其规模邵毅平总结了这一矛盾现象:清人“既不能完全接受《论远不及明代,但仍有大量刻本、重印本等问世。校勘方面,衡》,同时又不能完全不接受《论衡》”[4](P213)。此相较于清人对古籍考据的热情及投入,所得不多。对其语精准概括了清人对待《论衡》的复杂心理,这也是清评点、笺注等稍显不足,多散见于序跋、札记、文集之中,人研究整理《论衡》的基本心理。缺乏系统性。但清人研究《论衡》的成果有着无可替代清人多为前本做序或跋,从而评点《论衡》。如黄的价值,为后续研究作出了不可忽视的贡献。丕烈跋宋洪适刻元明递修本、陈揆跋明通津草堂本和明参考文献程荣刻《汉魏丛书》本、王振声跋明刻本。另钱大昕《潜[1]中国古籍总目编纂委员会.中国古籍总目[M].上海:上海研堂文集》卷二十七有《跋〈论衡〉》、朱学勤《结一古籍出版社,2013.庐遗文》卷下有《明钞本〈论衡〉跋》、周广业《〈意林〉[2]严灵峰.周秦汉魏诸子知见书目[M].北京:中华书局,1993.注》《〈论衡〉跋》、谭宗浚《〈论衡〉跋》等。[3]黄晖.论衡校释(附刘盼遂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此外,清人肯定《论衡》的无神论思想和批判精神。1996.熊伯龙在《无何集》卷首《自述一》中对其评价甚高:“余[4]邵毅平.论衡研究[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博览古书,取释疑解惑之说,以《论衡》为最。”[6](P6)熊伯龙著有《无何集》一书,原名《论衡精选》,该书[5]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M].北京:中华书局,1985.取材自《论衡》,意在规劝世人不要被神怪祸福蛊惑。[6]熊伯龙.无何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3.然而,友人黄敬渝劝他注《论衡》全书出版。他以才疏[7]蒋祖怡.王充卷[M].郑州:中州书画社,1983.学浅为由婉拒,个中缘由恐非如此。[8]时永乐,智延娜.清人不重视校注《论衡》之原因[J].河乾隆皇帝对《论衡》的评点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并影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6):79-82.响着清人对《论衡》的评价:《御制读王充论衡》称其“离[9]陈文和.嘉定钱大昕全集·九·潜研堂文集[M].南京:江经叛道、好奇立异”[7](P259),并称“孔孟为千古圣贤,苏古籍出版社,1997.孟或可问而不可刺”[7](P259)。时永乐、智延娜认为,“清[10]周中孚.郑堂读书记[M].北京:中华书局,1993.代学者不在《论衡》上下功夫,更直接的原因,是乾隆[11]永瑢.四库全书总目[M].北京:中华书局,1965.皇帝明确表态,从政治上将王充和《论衡》判了‘死刑’”[8]。 [12]华东师范大学《子藏》编纂中心.子藏·杂家部·论衡卷(全其实,清人严守儒家正统思想,“非圣”“无法”为清三十六册)[M].方勇总,编纂.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儒所不能容,王充扬己抑祖的不孝言辞更为“百善孝为2016.先”的清人所不能忍,种种行径都与当时崇尚的观念相(责任编辑:梁士奇)背离,由此,即使没有乾隆皇帝的否定,《论衡》也很·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