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鄧麗君
看到泰國華裔小妹妹朗格拉姆在《中國好聲音》演唱《千言萬語》時，着實嚇了一跳，這勾起了我六十年代在「皇都」戲院初遇鄧麗君的回憶，天下間哪有如此相像 的人？模樣像，歌聲近，活活脫脫是「再世」鄧麗君！能看到十五六歲鄧麗君的人，現在怕都是年逾六十的老頭、老婦了，我這老頭說「真像」，沒誇大成分，滿以 為朗格拉姆能順利進入決賽週，豈料那四位「著名」評判：周杰倫、汪峰、庾澄慶和那英，都未如我意料中的轉過椅子（賽制是必須要有一個評判轉身收於門下，否 則參賽者就得離場）。小妹妹一口氣唱完了，四名評判並沒轉身，她圓嘟嘟的臉上露出些微失望。斯時，椅子方轉，四個評判看到小妹妹，齊齊「啊」的叫起來「原 來是個小妹妹！」那英道：「要知道這麼年輕，我早就轉身！」其他三個評判投以「認同」的神色。我感到奇怪，評判不是聽參賽者的歌聲而下判斷的嗎，跟年齡有 啥干係？大抵是為了遮羞吧，那個搖滾天王、章子怡的未來丈夫汪峰說了這樣的話——「小妹妹！你歌唱得真好，像極鄧麗君，不過這樣會桎梏你的音樂前途，你應 該擴大範圍唱唱別人的歌！」媽的！屁話！難怪陶傑說那是天下間最無知的說話。汪峰根本疏忽了朗格拉姆身上的「selling
point」，便是人所共說的「再世鄧麗君」，人們愛看朗格拉姆，正在於她傳奇性地跟鄧麗君有着神妙的吻合。
鄧麗君一九九五年五月八日在泰國清邁 去世，四年後五月八日（有說是四月三十日）朗格拉姆生於甘烹碧府西瓜河村。拉姆七歲時初聽父母從香港帶回來的鄧麗君CD，僅三遍，就能唱，她說「第一首是 《甜蜜蜜》，我一聽，就覺得很熟悉，呀！那是我的歌！」於是跟着旋律哼，三遍後，活脫脫鄧麗君的天籟歌聲漾了出來。那時，拉姆根本不懂國語，不知道自己在 唱什麼，可歌聲的確像煞鄧麗君。她父母難以置信，拉姆說「給我三個月，一定可以把廿五條歌全唱出來。」家窮，父母要到曼谷做工，三個月後放假回來，拉姆真 的把廿五條歌唱遍，父母聽罷，驚奇莫名，可那是不是國語呢？於是請了一位相熟女華僑陳美華來聽。陳美華一聽，嚇得嚷起來「那……那真的是國……國語呀！」 陳美華是鄧麗君歌迷，熟悉她的唱腔，驚異讚嘆地說「天哪！那真的跟鄧麗君唱的一模一樣，閉上眼睛，還以為是鄧麗君在唱哪！還有拉姆跟十五六歲少女時期的鄧 麗君幾乎一個模樣。」建蘭初開，清麗可人，纖趾一牙，出水紅菱，我又想起鄧麗君。拉姆像鄧麗君的事迅即流傳於西瓜河村，村民稱她為「再世鄧麗君」，漸漸拉 姆是鄧麗君轉世的傳言廣泛地流傳開去。消息為泰國傳媒所知，帶拉姆去參觀鄧麗君逝世酒店的1502號房間，拉姆踏進門，便道：「我又回到家了！」陰翳幽森 的房間，拉姆居然有回家的感覺，記者不禁毛骨悚然。拉姆又走到一張單人沙發前，說：「我喜歡在這裏看書。」語畢，淚如雨下。泰國有傳媒這樣寫——「拉姆大 可說是鄧麗君對自己的死的遺憾、對平生的眷戀，這一切從拉姆身上我們感受到了。」自此，在泰國，拉姆已被目為「鄧麗君的轉世」。十四歲時父親去世，拉姆想 學習中文的心念更熾，由陳美華牽頭，籌了筆款子去北京讀音樂，僅一年已能說出比一般人更標準的國語，不說國籍，沒有人懷疑她不是中國人。我是無神論者，不 信鬼神，可發生在拉姆身上的事委實離奇。姑妄言之姑聽之，豆棚瓜架雨如絲，料應厭作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詩。是否轉世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復活了」鄧麗 君，讓這一代的人又可聽得香馥如茶、薰人欲醉的好歌，正是：百年歌謠無人記，萬語千言唱到今！
（附記：蝶老唱時的確有「是」，即興之作毋足掛齒，我乃爬格動物，以李後主作比，也太抬舉在下矣！豈敢！） 沈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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